文/ VRAR星球 维克多
前面的话
两年前，维克多写下《元宇宙爆火，一文带你读懂〈雪崩〉到底讲了什么》，介绍了元宇宙的前世今生。两年来，元宇宙风生水起，波谲云诡，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大起大落，又峰回路转，迎来新一轮的欣欣向荣。Meta、Apple，双峰并峙，欲争高下；ARVR，群雄云涌，各显神通；元宇宙再现生机勃勃、蓬勃向上的发展势头。元宇宙的世界，春雷渐近，涛声依旧。
回顾两年多走过的风雨历程，令人悲喜交集，感慨万千。摆在面前的大量事实和成败经验一再证明：元宇宙并非天方夜谭，而是计算机与互联网技术发展到今天的历史必然。它有科学理论和成功实践的基础，有强大的社会和市场需求，不是经济萧条等一时的外部打击能够轻易摧毁的。
然而，元宇宙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涉及到XR、AI、移动通信、云计算、3D视觉、区块链、物联网等众多领域，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轻易打造出来的。需要各个领域的从业者们立足本业，发挥专长，花费心血，一点一滴一砖一瓦创造出来，并最终汇聚而成元宇宙的大厦。速胜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奋斗在VRAR行业的朋友们，要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要有坚守信念、埋头苦干的决心、耐心和恒心，也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智慧和方法。
今天，跨过2024年的门槛，站在元宇宙发展的重要节点，有必要重温《雪崩》，再次阅读这部被视为元宇宙“圣经”的经典。让我们回首来路，不忘初心，坚定信念，砥砺前行，齐心协力，共同创造元宇宙的美好明天。
元宇宙的诞生
一个幽灵，一个科幻的幽灵，在世上蛰伏三十年后，于2021年一飞冲天，名震寰宇——它就是“元宇宙”。
小扎为之易名，资本竞相追逐，媒体铺天报道，更有科技大佬大唱反调，支持与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支持者称其是“互联网的未来”、是“新兴投资赛道”，反对者称其为“人的沉沦”、是“投资骗局”……不管怎样，这一切都说：元宇宙已成为2021年互联网界的最大热点，成为投资界、科技界甚至是社会生活的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有人将这一年称为元宇宙年，恰如其分。
对于元宇宙这一新生事物，究竟应该怎么认识，它究竟是功是过，是善是恶？我们作为VR/AR领域的实践者与领跑者，有责任也有义务向世人客观理性全面地介绍它的前世今生，预测它的广阔前景。作为系列文章的第一篇，本文将首先向读者着重介绍“元宇宙”的诞生。
“元宇宙”——即Metaverse，这个词及相关概念，首次出现是在1992年出版的美国科幻小说《雪崩》（SNOW CRASH）中的这一段里：
“（名片）背面是一堆杂乱的联络方式：电话号码，全球语音电话定位码，邮政信箱号码，六个电子通信网络上的网址，还有一个元宇宙中的地址。”
当初《雪崩》中译本将Metaverse译为“超元域”，为减少本文阅读中的混乱，根据目前习惯译法，笔者将文章中Metaverse统一译为“元宇宙”。
美国《时代周刊》把《雪崩》评为1923年至今“100部最优秀英语小说”之一，亚马逊网上书店将它置于“20世纪最好的20部科幻和奇幻小说”之列。在这部伟大的小说中，著名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将历史学、神话学、宗教学、语言学、人类学、生物学和数字科学熔于一炉，精炼出了一颗文学与科学高度融合的璀璨神丹。《雪崩》标志着元宇宙的诞生，1992年可称——元宇宙元年。
预测未来世界的黑色寓言
有人说《雪崩》是一部反乌托邦作品，也有人说它是一部赛博朋克作品，而我更愿意把它视为一个黑色的寓言——即通过魔幻故事讲述的悲观寓言。比如，作者笔下如此描绘未来美国的图景：
这就是美国∶人们想他娘的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觉得有啥不妥？大家都有权为所欲为，而且人人有枪，没有谁能他娘的阻止人们胡作非为。结果美利坚成了全世界经济最糟糕的几个地方之一。说到底，这是个贸易平衡问题。结果就是，随着人才外流，我们将全部科技拱手送给其他国家，真正实现了世界大同。这以后，玻利维亚制造汽车，塔吉克斯坦制造微波炉，然后拿到美国这儿销售;用不着花几个小钱，中国香港造的巨轮和飞艇就能把整个北达科他州一路运到新西兰，于是我们在自然资源方面的优势也不复存在。……现如今，我们只有四样东西比其他人强∶音乐电影软件高速比萨外卖（《雪崩》）
1992年，苏联解体一年，西方世界一片“历史终结”的欢呼之声，而作者却在《雪崩》中为帝国唱起衰落的哀歌。他敏锐觉察到硕果仅存的超级大国的内部危机——资本、科技、制造业外流，经济衰败，国力衰微——只是没料到制造巨轮和更多工业产品的并非中国香港，而是日后崛起的中国大陆。
此时的美国，极端商业化，联邦政府从各个领域退出，完全沦为资本的仆人，公共事务大都由私人企业接管，国家安全则交给了雇佣军。美利坚合众国被蚕食得支离破碎，联邦特许城邦遍地开花，如“新南非”“昏醉哥伦比亚”、“大香港”。
同时，作者预料苏联崩溃导致前苏联地区陷入持续动荡，并波及亚洲国家，进而造成全球秩序混乱，难民成灾，大批难民乘船向欧美涌去：
这群乌合之众在太平洋面上沿顺时针方向漂流。只有在锅炉点火之后，“企业号”才能稍稍对前进方向加以控制，但它仍旧不可能真正航行，因为周身挂满了破破烂烂的小船。大部分时间里，船队只能随着风势和地球自转的偏向力漂移。几年前，它造访了菲律宾、越南和西伯利亚，沿途不断接纳方舟难民；接着它转到阿留申群岛，沿阿拉斯加南下；现在正要漂过靠近加州边界的小城——俄勒冈州的谢尔曼港。（《雪崩》）
今天，需要对作者预测略加修正，难民潮产生的地区并非前苏联，而是中东。究其原因，主要是美欧中东政策惹的祸。
作者写到，难民们即使进入美国，也难得安全，他们被迫躲进市郊的自建农场：
美国人生活在世界上最吓人、最恐怖的国家里……顺着标志牌的光亮向外走，特许城邦的触手伸进一条条河谷地区，在那里你会发现难民群集的一个个城邦。这些难民逃离了真正的美国，那个真正的美国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可怕玩意儿：原子炸弹、尔虞我诈、嘻哈音乐、混沌理论、黑帮残杀、宗教狂热、变态杀手、太空行走、狩猎杀生、驾车枪击、巡航导弹、谢尔曼远征、政治僵局、摩托团伙和蹦极跳跃。难民们把面包车并排停放在电脑设计的、如出一辙的郊郡街道旁，自己则藏身于形状对称、石膏板搭成的龌龊宅子里，室内铺着塑料地板，摆满了不搭调的木头家具。在这些化外之地，难民们建起了一座座庄园农场，面积广阔，连人行道也没有，也算是这个平庸时代平庸文化中的文明象征。（《雪崩》）
而且，乱世出妖孽。大魔头莱夫，“宽带世界的君主，光纤垄断巨头，”企图用咒语控制大众，用电脑病毒“雪崩”杀死精英，妄想成为古埃及最著名的法老“奥兹曼迪亚斯”那样的“众王之王”，实现统治人类的疯狂梦想：
他可以让数百万人皈依他的宗教，因为这种宗教像该死的病毒一样广为传播——人们对它没有任何抵抗力，因为没有人会认真思考宗教问题，大家的理智也不足以探讨这样的问题。基本上，任何喜欢看八卦杂志或是摔角节目的人都很容易皈依莱夫。再加上“雪崩”，更是让他的宗教显得魅力非凡。莱夫认识到了最关键的一点……我们有大量的劳动人口是文盲或半文盲，完全依赖于电视——这就相当于口头传习的传统；此外，我们还有少数极为博学的精英人物，基本上就是那些经常出入元宇宙的人。这些人明白知识就是力量，控制这个社会的也是他们，因为他们拥有神秘的能力，会讲神奇的电脑语言。于是，我们就成了莱夫实施计划时会遇到的一大块绊脚石。像L.鲍勃·莱夫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我们黑客，他什么事也做不了，但就算他让我们皈依了他的宗教，他也无法利用我们，因为我们这种工作的本质是创造性……不过，他可以用凶狠的“雪崩”来威胁我们……
（《雪崩》）
乱世也出英雄。《雪崩》的男一号和女一号分别是：送披萨的成年黑客——阿弘和善玩滑板的小太妹——Y.T.：
在这幅图像后面可以看到阿弘的眼睛，一对亚洲人的双眸，遗传自他的母亲，一位定居日本的韩国人。他其余的地方更像父亲：住在得克萨斯的非洲裔黑人，军人……（《雪崩》） ——阿弘，亚非混血后裔，集才气、勇气、武艺于一身，是个喜欢独来独往不受任何束缚的独行侠。他是世界顶尖黑客，虚拟世界的联合开发者。还是“世界顶级刀客”，虽持有披萨公司提供的配枪，但更喜欢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日本武士刀防身”。又是披萨外卖小哥兼中情公司（注：此时中情局改为公司）情报人员，可见他是一个身处底层的爱国者。
“我叫Y.T.。”她说着，单脚在池底蹬了几下，积聚起更多的力量，然后像被弹弓弹出去一样飞出了泳池，转眼就不见了。她滑板的一只只智能轮上有好多好多辐条，可以随着地面形状的起伏伸缩变化，带她轻巧地穿越草坪，就像一块黄油滑过炙热的不粘锅底。（《雪崩》） ——Y.T.，十五岁少女，快递公司“信使”——如同今天满街可见的快递员，又是最酷滑板高手。她聪慧敏捷，泼辣勇敢。每天瞒着母亲，换上制服，偷偷外出，运送快递。交通工具是一副高科技炫酷滑板，她常甩出电磁吸盘，吸住行驶的汽车，手抓缆绳，在公路上玩起了“滑水”似的搭顺风车。
就是这两个贫民屌丝小人物，他们街头邂逅，开启合作，出生入死，几经波折，最终战胜大魔头，拯救了世界。 但是，这看似完满的结局，却并不能消除读者对前途与命运的担忧。
数字科技创新的奇幻蓝图
《雪崩》不仅仅是一个黑色寓言，它更是依仗天马行空的神奇想象，描绘出的一部科技创新的奇幻蓝图。小说最核心最精彩的部分，当属它的科幻元素。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光纤通信、互联网、数据库、移动电话、目镜、VR等数字通信技术起步不久，作者便在《雪崩》中天才地构拟出一个和现实世界平行的基于数字科技的网络虚拟世界——元宇宙。小说中人物，游走于现实世界与元宇宙3D网络世界之间。
元宇宙中所有信息都是通过光纤通信完成的：
塑料线管的中心是细如发丝的光纤电缆，正在阿弘的电脑和外部世界之间传输着大量信息。若要传输同样数量的纸质信息，就得派一架747货机，装满像电话簿和百科全书一样的大部头文本，每隔几分钟就在他们的房间里急速起降一次，永远也不能间断。（《雪崩》）
人们只要有一个电脑终端，戴上目镜，便可以进入元宇宙的世界：
他戴着一副闪亮的目镜，包住了半个脑袋；目镜的镜架两端各有一只小耳机，分别塞在两只耳朵里。……目镜在他眼前涂上了一抹朦胧的淡色，映射着一幅扭曲的广角画面：一条灯火辉煌的大街，伸向无尽的黑暗。但这大街其实并不存在，它只是电脑绘出的一片虚幻的空间。（《雪崩》）
每个进入元宇宙的访客都需要自我定制一个“化身”身份：
每个人的化身都可以做成自己喜欢的任何样子，这就要看你的电脑设备有多高的配置来支持了。即使你模样很丑，仍旧可以把自己的化身做得非常漂亮。哪怕你刚刚起床，可你的化身仍然能够穿着得体、装扮考究。在元宇宙里，你能以任何面目出现：一头大猩猩，一条喷火龙，或是一根会说话的大阴茎。在街头走上五分钟，你就能见到所有这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雪崩》）
进入元宇宙的个人电脑终端，可以是移动的，“通过蜂窝电话系统联入网络”（《雪崩》）。如在行驶的汽车上：
今天的车流也并不顺畅，所以阿弘把电脑插在点烟器电源上，戴上目镜进入了元宇宙。（《雪崩》）
或在飞翔的飞机里：
莱夫在他公司的那架直升机里装有移动卫星上行通信设备，和商业客机上的那种装置一样，让他在空中飞行时也能访问元宇宙。只要他在天上，那就是他进入元宇宙的唯一途径。（《雪崩》）
数字技术为访客呈现出的图像是逼真的三维立体空间：
电脑中的电子镜面让这束光在阿弘的目镜上来回扫描，很像电视机中的电子束扫过显像管的内壁。由此形成的图像就悬在阿弘的双眼和他所看到的现实世界之间。只要在人的两只眼睛前方各自绘出一幅稍有不同的图像，就能营造出三维效果。再将这幅立体图像以每秒七十二次的速率进行切换，它便活动起来。当这幅三维动态图像以两千乘两千的像素分辨率呈现出来时，它已经如同肉眼所能识别的任何画面一样清晰。而一旦小小的耳机中传出立体声数字音响，一连串活动的三维画面就拥有了完美的逼真配音。（《雪崩》）
元宇宙虽是虚拟的网络空间，可它又非常真实，里面充满了各种人物、各式建筑、私人领地还有公共设施，人们在其中可以游戏娱乐，也可以追逐厮杀，任何真实世界的活动大都能以另一种形式在元宇宙中完成：
阿弘正朝“大街”走去。那是元宇宙的百老汇，元宇宙的香榭丽舍大道……它并不真正存在；但此时，那里正有数百万人在街上往来穿行……和现实世界中的任何地方一样，大街也需要开发建设。在这里，开发者可以构建自己的小街巷，依附于主干道。他们还可以修造楼宇、公园、标志牌，以及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东西，比如高悬在半空的巨型灯光展示，无视三维时空法则的特殊街区，还有一片片自由格斗地带，人们可以在那里互相猎杀。这条大街与真实世界唯一的差别就是，它并不真正存在。它只是一份电脑绘图协议，写在一张纸上，放在某个地方。大街，连同这些东西，没有一样被真正赋予物质形态。更确切地说，它们不过是一些软件，通过遍及全球的光纤网络供大众使用。（《雪崩》）
《雪崩》还明确指出，在混乱黑暗的现实中，元宇宙给贫民屌丝带来了无限快乐和极大慰藉，沉浸其中的他们忘却了现实生活的各种烦恼。元宇宙是普罗大众的极乐世界：
阿弘并非真正身处此地。实际上，他在一个由电脑生成的世界里：电脑将这片天地描绘在他的目镜上，将声音送入他的耳机中。用行话讲，这个虚构的空间叫作“元宇宙”。阿弘在元宇宙里消磨了许多时光，让他可以把“随你存”（注：此系人物住所名称）中所有的烦心事统统忘掉。（《雪崩》）
1992年，《雪崩》横空出世，让科技工作者们脑洞大开，此后，一场围绕元宇宙展开的科技创新与技术革命便悄然开始，绵延前行。
三十年来，元宇宙的发展，势不可挡，成果斐然。在娱乐、社交、军事、教育、医学、商业、工业等众多领域，它的多种技术构想逐步得到应用，极大推动了VR/AR/ MR/AI、云计算、3D视觉、区块链、物联网、网络运算、人工智能、电子游戏等方面技术的不断创新。《雪崩》作者当初的奇思妙想，正通过一批批才华横溢的科技奇才的不懈努力，一步一步在现实世界中得以实现……
元宇宙，必将迎来属于它自己的灿烂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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