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守宗临危受命开始，黑莓的重组转型已经走过了三个年头。应该说，这三年黑莓经历的失败和挫折要远大于成功，一路走来非常曲折。毕竟时代变了，环境也不同了，黑莓要跟上市场节奏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即将进入新的一年之际，黑莓连续放出了几个比较大的新闻。一个是例行发布2017财年Q3的财报，另一个则是与TCL达成了品牌授权协议，意味其正式退出了硬件业务。再有一个是将投资7500万美元宣布进军汽车自动驾驶市场。这几个组合在一起的新闻包含着哪些重要信息，对黑莓的转型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营收、巨亏继续，但运营状况好于预期
还是先来看看财报。截至2016年11月30日，在正式宣布放弃硬件业务后，黑莓第三财季收入为2.89亿美元，同比下降27%；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为1.6亿，比上个季度增长了16%。按美国通用会计准则，其净亏损为1.17亿美元，上年同期净亏损为8900万美元，每股摊薄亏损为0.22美元。
在宣布放弃硬件业务之后，黑莓的总营收出现下跌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出现亏损其实也不意外，毕竟硬件业务的善后难免要付出成本，但1.17亿美元的巨额亏损还是让人吃惊。不过，如果基于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计算的话，黑莓在第三季度还实现了赢利，净利润为900万美元，每股摊薄收益为0.02美元。这也是黑莓连续两个季度实现了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的赢利，2017财年Q2的营业利润为1600万美元。
两个截然不同的财务结论，是源于两种会计准则的标准不同。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利润不包括非现金支出，如股票薪酬和库存减记。也就是说，按美国通用会计准则标准算出来的巨亏，很可能是黑莓再一次对手机库存进行了减记。目前黑莓手机仍在官网和亚马逊销售，很可能下财季黑莓还会有较小金额的库存减记，对财报数据产生一定影响。
原本分析师预计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每股将亏损0.02美元，实际是赢利0.02美元。黑莓甚至乐观地预计，在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2017财年将实现盈利，而在年初，分析师一致估计其每股亏损0.33美元。
另一个积极的数据则是营业毛利率提升，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毛利率为70％，高于上一季度的63％。不过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硬件业务收入的急剧下降导致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比重提高。未来，毛利率还将有可能进一步提高，当然这是向软件和服务转型的必然结果，并不值得特别欣喜。
整体而言，2017财年Q3的财报虽然出现了营收大幅下降和巨额亏损，但整体表现超出了预期，表现偏于积极。在财报发布后，黑莓股票受此鼓舞就上涨超过了3%。虽然后来随着利好信息的消化股票又下跌回去，但也表明市场对黑莓的积极表现还是持肯定态度。
品牌授权意义重大，彻底甩掉硬件业务包袱
今年9月份，黑莓信守承诺，在无法实现硬件赢利的情况下，宣布退出硬件业务，专注于软件和服务业务。当然，为了尽量获取更多一些利润，黑莓并没有完全退出市场，而是像诺基亚那样把硬件业务授权给第三方公司，从中收取一定比例的品牌授权费。
此前黑莓与印尼合资公司BB Merah Putih签署协议，授权后者在印尼生产和销售黑莓设备。而这次的TCL则是第二家获得授权的企业，也是黑莓最大最重要的授权合作伙伴。根据协议内容规定，TCL通讯取得全球范围内生产、销售黑莓品牌智能手机的独家授权，但不包括印度、斯里兰卡、尼泊尔、孟加拉国和印尼市场。
硬件业务迟迟无法实现赢利，但却耗费了黑莓有限的宝贵资源，成为黑莓转型中的沉重包袱。以2017Q2为例，黑莓只卖出了50万台手机，如此差劲的市场表现却耗费了整个公司经费的65%。砍掉硬件业务，意味着有望节约经费开支的近一半，还可以从中获得品牌授权费收入，对于未来黑莓实现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的赢利目标至关重要。
而据内部人士透露出来的消息，黑莓与TCL的合作可能比诺基亚与HMD的关系更加紧密。黑莓不但把黑莓手机业务授权给了TCL，而且把高端客户、渠道和硬件团队也转给了对方。
客户和渠道基本是业务层面上的移交，有利于业务的平稳过渡。真正有看头的是黑莓现有硬件团队将归到TCL旗下，这笔交易对于双方都非常有好处。
在TCL看来，原有硬件团队的保留，意味着新黑莓手机仍可以保有原来的基因，更利于市场营销，留住老用户。同时黑莓硬件团队的工业设计水平非常高，Z10、PassPort、Priv等机型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市场表现不佳，但个个都堪称是工业设计佳作。以全触屏的Z10为例，这部2013年上市的机型如今看来仍然非常经典，毫不落伍。黑莓硬件团队的到来，可以补强TCL的硬件设计实力。
而对于黑莓来说，顺利找到下家解决了硬件团队的处置，同样意义重大。在放弃硬件业务之后，硬件团队留在黑莓的话，在公司内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岗位进行安排。如果直接裁员，黑莓又需要掏出一大笔遣返费用。在程守宗接手黑莓时，裁员就是其中一个令他头痛的财务难题。而现在TCL将全盘接收硬件团队，这相当于帮助黑莓完成了几乎零成本的变相减员。省去一大笔的遣返费用，无疑是雪中送炭。
在与TCL达成品牌授权协议之后，黑莓终于彻底甩掉硬件业务这个沉重包袱，不再患得患失，而可以专注于更有潜力的软件和服务业务。
黑莓未来营收结构将发生巨变
一直以来，黑莓的营收大概分成三块，分别是硬件业务收入、服务使用费收入，以及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但今后将发生改变，成为以软件和服务收入为主、品牌授权费和专利授权费为辅的新结构。
随着硬件业务的放弃，这部分收入将在未来一至两个财季内降为零。与此类似的是服务使用费收入，2017财年Q3为0.67亿美元，环比下降了18%，按此趋势推算，也很可能将在五六个财季后归零。也就是说，原来占大头的硬件业务收入和利润率最高的服务使用费收入都将成为历史。
新收入中，外界比较了解的当然就是品牌授权费。前面说过目前黑莓签约了两家公司，分别是印尼的BB Merah Putih和国内的TCL。由于相关收费标准的细节尚未透露，加上授权后市场反映如何尚不得而知，未来这块收入的规模仍很难预测。初步预测，前期每季度收入想超过千万美元恐怕不是很容易。
另外还有一块新收入比较被忽略，那就是技术和专利授权费。程守宗在重组黑莓时就注意到技术潜在的巨大商业价值，在2014年就成立了独立的业务部门负责技术和专利。2017财年Q3黑莓专利和技术授权收入达到了700万美元，呈现较好的上升势头，好于分析师500万美元左右的预期。黑莓一直是技术驱动型公司，积累下较多的技术和专利，未来这块产生的收入仍有望快速增长。但由于基数较小，在短期内很难成为支柱收入来源。
也就是说，目前黑莓最大的希望所在还是软件和服务业务。但这次黑莓的财报中，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并没有带来惊喜，反而令人感到一丝担忧。2017财年Q3黑莓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仅为1.6亿美元，虽然比上个季度增长了16%，但却小于分析师预期的1.75亿美元，甚至还不如Q1的1.66亿美元和去年同期的1.62亿美元。
之前，黑莓披露过其软件和服务业务中有70%左右为经常性收入，偶尔出现一些波动倒也能解释得通。在发布Q3财报时，黑莓表示2017财年可以实现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同比增长30%的目标。上财年黑莓共实现软件和服务收入5.26亿美元，而2017财年前三季度累计收入为4.64亿美元，这意味着2017财年Q4需要实现2.2亿美元才能完成目标。
前景：转型不难，但突破做大不易
黑莓敢公开表示能完成软件和服务收入年30%的目标，表明手上还是有一些底牌。据悉该公司最近已与包括福特汽车公司在内的多家公司签署了相关协议，将为其带来收入的增长。黑莓将为福特开发基于QNX的底层操作系统Neutrino、应用程序及相关的安全技术，不排除移植BBM、Blackberry Hub+等应用。
目前已经有6000万车辆采用了基于黑莓QNX开发的车载系统，客户包括奥迪、通用、宝马、保时捷、路虎、丰田、大众等40多家公司，在车载系统市场份额中占据领先。近日黑莓宣布投资7500万美元发展汽车自动驾驶技术，正是看到自动驾驶的前景，希望在自动驾驶市场上切下一份蛋糕。据报道，黑莓和福特合作的自动驾驶车辆已经取得了在加拿大的上路测试许可，同时还在寻求和其他汽车厂商的合作。
Auto Forecast Solutions的分析师Sam Fiorani表示，“如果黑莓可以证明他们有整套并且安全的方案，那么黑莓完全可以主宰自动驾驶汽车操作系统的市场。”如何发挥既有安全稳定的优势实现技术的突破，将是黑莓能否在该领域成功的关键。
另一个关键是并购公司业务的整合提升。黑莓近年来策略性地收购了多家企业软件服务商，包括德国移动安全公司Secusmart、伦敦虚拟SIM卡厂商Movirtu、加州数据安全公司WatchDox、加州消息预警服务公司AtHoc，、信息安全厂商Good Technology等。它们中多数是具有潜力的新兴技术公司，处在快速成长的市场中。比如WatchDox目前的年营收只有1千万美元左右，但其背后的企业文件安全市场规模达100亿美元，成长空间值得期待。如何尽快把这些并购公司的技术优势转化为市场优势和营收，也将是对黑莓未来的巨大考验。
目前的情形来看，凭借着现有的技术和市场基础，黑莓成长为一家年营收10-20亿美元的中小型软件企业问题并不大。随着运营成本得到了有效控制，而毛利率也将进一步提升，黑莓实现赢利的目标也不太难。但如果想进一步突破，达到程守宗设定的2019年软件业务增长至176亿美元规模的宏伟目标，我觉得实现的可能性很小。但不管怎么说，与TCL签订品牌授权协议之后，黑莓甩掉了硬件业务这个背了多年的沉重包袱，终于可以专注于软件和服务业务，将有利于未来的转型和发展，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作者介绍：蚂蚁虫，科技评论人，专栏作者。微信公众号：蚂蚁虫（minia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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