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新的监管政策,每一次方向的变化,
企业面临的可能是生或死,两种不同的境地。
2016消费信贷总体规模 22.6 万亿元,剔除房贷后,大约6万亿,不用几年,这一数字会超过10万亿。
2017年,巨头登场,海外上市,出海逆袭,让消费金融这四个字,人人皆知。
这一年,有的是跌宕起伏的商业故事,有的是人性百态,有的是挣扎和坚持。
风往哪变吹,草往哪边到。
消费金融的上半场,各显神通的时代结束了。
1 上半场的蒙眼疯狂
消费金融领域,盛产连续创业者“投机”的励志神话,以及金融玩家“开挂”的神机妙算。
与之相比,支正春更像是站在高处的旁观者。
北京大学物理学和经济学的双学士学位,算法和经济,这两样金融科技的关键,他都有系统性的认知。
当锌财经问到互金公司集体赴美上市,对行业的影响时,他这么回答。
“其实上市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公司。”他淡定从容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没有评论,没有意见,没有情绪。
旁边的助理没有作声,但显得有点惊讶。
2017年,消费金融是蒙眼狂奔的一年,如果翻翻互金公司的招股书,你甚至可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拍拍贷逾期 180 天以内的坏账率均低于1%;和信贷90天及以上的不良率曾经为0%;最高调的莫过,“我们的坏账率低于0.5%,是业内最低水平,比信用卡都低”以及“你不还钱,就算了,当作福利送你了”。
高收益覆盖高风险,坏账多了就打包卖给资管平台或者催收公司。
逆袭出海的路,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好走了。
此前锌财经报道过,国内数百家互金公司出海东南亚,展开了抢滩登陆战。
根据印尼金融服务管理局(OJK)最近发布的公告,27家获得当地Fintech牌照的公司中,除闪银(Wecash)东南亚和Pendanaan外,再无公司有中国背景。
对于科技出海,闪银的布局要早得多,这也让他们在未来至少一年的时间内,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除了印尼,闪银对外公布的布局还有巴西。
事实上,闪银作征信及金融科技早于阿里和腾讯,比当年红极一时的“微信信用卡”早了差不多半年。
据说当时公司因为“Wecash”这几个商标,还和微信闹过纠纷。
“其实公司一直在我们认为对的方向上前进。”支正春说,闪银的价值从成立开始,就是减少客户和金融机构的交易成本,大数据、机器学习、人工智能都是其中的工具。
以Wecash所作的Costco金融超市模式为例,就是为金融机构、消费者和各类消费场景提供连接。
而发现这些场景的契机,和当时支正春的发现息息相关。
2 狂奔偏离了最初的正确
之前,支正春曾经有个客户(当时支正春还在做银行类的贷款业务),是一家北京的连锁餐饮品牌的老板,微博拥有50万粉丝的大V。
当时,支正春通过微博观察到这位老板的一家店铺门前正在修地铁。
他判断没了流量,大V店里的资金会问题。
“我私下联系,他店里确实有资金缺口。”支正春补充,大V说自己有大批稳定客户,微博有这么多粉丝,钱能还也必须还,“不然面子上过不去。”
于是支正春多给那位大V分了三期,最后大V也把钱还上了。
他不否认,银行的交易数据、资产数据的重要性超过互联网的社交数据,而闪银的数据来源包括了社交、电商和运营商等,还有线下超过2万5千家的实体店数据,甚至还包括租房场景,3C,医美等。
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公司,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
2013年底,银行围剿余额宝,金融科技开始真正崛起。
“腾讯和阿里都还没有产品。”支正春说,2013年底到2014年,闪银是唯一一家能够线上纯自动化做决策的公司。
微信那时还不到三岁,借呗和花呗那都是后来的事情。
当时借贷类的公司开始有了大额融资,人人贷的1.3亿美元的融资;现金贷业务才刚从校园贷兴起。
“5月开始做商户贷,根本回不了本,对外5个点的逾期,实际要加个零。后来做现金贷,还有理财业务吸储,做资金来源。”从业者告诉锌财经,互金公司当时的PPT都差不多,但是风控模型和数据来源,都只是几页纸。
“号称和实际上(能做好风控)是两回事。”他解释,风控数据维度多并不一定更牛,但维度多一定消耗更多的计算资源和更多的案例,“所以很多公司号称能做到的规模,以他们的客户量,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帮机构控制风险,然后我们向机构收取费用。”支正春说。如今闪银合作的金融机构超过50家,服务的用户超过1.3亿。
这好像才是金融科技应该做的事情,但风控和模型真的重要么?
“在利率更高的市场,所谓的风控都是扯淡。”不想透露的业内从业者,曾经和潘越飞抱怨过不止一次。
几个月前,行业内的观点还是如此。随着,2017年12月,国家颁布整顿通知,备案、牌照、监管措施接连出台,高收益覆盖高风险已经成为历史。
风控自然是重要的,不然闪银也不可能花高薪从BAT手中抢下那么多技术人才。
只是,风又刮起来,这一次它会吹向哪边?
3 众神归位,误越雷池
“对银行来说,做五亿的贷款和做五千块钱的贷款流程很类似。”支正春解释,传统的收集数据制定决策的模式,适合大宗金融交易,周期长,且不容有任何闪失,还会涉及多人员的操作。
人,恰恰是最很难控制的因素,比如今天柜员不在,明天客户经理出差,到了授权又碰上负责人怀孕生小孩。
所以,做小额消费金融业务,对银行和金融机构来说非常不合算,按原有手段,单个客户的成本超过三百元,而利润才几个钱。
以杭州某银行的客户经理孔明(化名)为例,从2017年11月初开始,处理一笔金额1.5亿的农村委贷业务,前后两个月的时间,他没有早于8点下班。
业务完成的当晚,孔明告诉锌财经潘越飞,“一年这样的单子已经做不了几个,但如果业务都是煎饼摊、水果店,我早就不干了。”
第二天孔明调休,但在领导一个不到2分钟的电话之后,就赶去了城的另一头。
支正春说,“其实中国银行的运营效率,效益创造,是全球领先的。”
但人口红利触达天花板,基建等大宗金融项目的减少,银行从业者戏称自己是“金融民工”。
“国家,自然希望银行能够找到新的业务增长点,不要沦为资金批发商。”业内人士指出,斩断传统金融机构对外输血,其实是在逼他们拾起这些业务。
刚兑和流量红利,让金融机构最后变成了一堆钱,久而久之,所谓创新能力丧失了。这肯定是国家不愿意看到的。
“养儿子哪有亲儿子要紧。”业内人士开玩笑道。
从不想创新,到不得不创新,银行需要顺应时代,但是,一来传统的金融对于不出错或者稳定、安全的要求太高,二来,银行缺少的是可以信任的金融科技。
“讨论需求先讨论三个月,然后封闭写需求再搞三个月,再封闭开发半年,然后上线前再内部测试再搞三个月到半年。”银行背景的金融科技从业者说,做一个真正完全创新的产品,花上两年时间是比较正常的。
但当巨头打开了市场,占尽了先机,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的角色要如何平衡?
以去年的征信牌照为例,前前后后参与的8家机构,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金融业务。
“你说给谁呢?给了这家,那家不开心,给了那家,这家不开心。都给吧,美国也就三家,这还做个毛。”而对于,最近新成立的“信联”,业内人士说,在真正实现数据共享之前,这都只是个美好的假象。
对于银行和传统金融机构来说,合作伙伴,应该是相对中立和高效的。
“金服的金字取坏了呀。”从业者告诉潘越飞,无论巨头还是初创企业,都开始寻求转型。“最早做商户贷,后来做现金贷,现在牌照政策下来,发现都不能做了,只能做合规业务。”
摆脱和“钱”相关,成了他们的追求。
“只提供一部分,这样对银行来说安心,企业要有自己的控制力。”支正春补充,他要做的是赋能。
阿里和腾讯都想“赋能”新零售,而支正春则希望和银行及金融机构合作。
那么,公司是否能够借此建立新的信用体系?
“这是国家的事情。”支正春说,希望能有一张像印尼Fintech之类的牌照或者备案机制,让行业能够明确的规则下进行竞争。
在风停之前,该往那边站,明眼人早就看清了。
QA
Q:金融科技的价值?
A:减少客户和金融机构的交易成本。以前交易成本巨高,导致两边不愿交易,“老死不相往来”。闪银在中间建了一个桥,帮银行做客户的获取,帮银行提供IT的开发。让两边连起来了。
Q:为什么投资芯片?
A:对闪银来讲,非主营业务但看好的方向跟,我们通过投资实现互补,因为精力有限。XPU马上可能会在2月份会出第一批,已经有一些IOT企业的订购商。
议
1.监管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立场和定位”,成了各家公司的命门,而态度可能是更优先级需要考虑的问题。
2.赛道成立之初,所有人的起点都差不多,但发展至今,有的人锋芒毕露,有的人留了一手,下半场的角逐会比之前快得多。
3.数据和业务有时候是矛盾的,打个比方,银行想要可靠的模型和增长的业务,但科技需要银行先提供数据至少让企业先能活下去,这是需要信任和长期磨合的。
文章∣启明
编辑∣强强
摄影∣黄硕
手绘∣陵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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