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闹得纷纷扬扬的基因编辑事件,也让“人类增强”走入了大众视线。
关于是否应该进行加强版人类的基因实验,现有的科学伦理已经有了清晰的共识:
所以当我发现英国有个超人类党,在2016年就开始通过基因技术进行胚胎编辑和增强的时候,我立马举起了我的键盘和40米大刀。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我们,今天就来揭开这个在伦理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超人类组织的真实面貌。
从增强到永生:一个试图扮演上帝的神奇组织
如果一个组织,试图向你灌输“设计婴儿”这种概念,你是不是会觉得这是纳粹借尸还魂了?
然而在2016年,英国的超人类党真的就这么干了。
不仅批准了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的申请,让他们延长胚胎基因编辑的研究,而且将其视为人类进化的重要里程碑。
他们认为,“人人都想要一个健康优雅长寿聪明的孩子”,而基因增强正可以帮助消除那些出生缺陷。
除了胚胎,更有一些极端的超人类主义者试图用技术大量改造(trans)人类(human)。
比如考文垂大学(Coventry University)的控制论专家凯文沃里克(Kevin Warwick),就提出将身体不完美的部位替换成人造的,以此让肉身表现的更好。
听起来是和近视手术以及安装心脏起搏器、人工耳蜗一样的技术对吗?但这个组织想做的人体改造画风往往是这样的:
在自己的手臂上植入耳朵,或者是将100个电极植入手臂神经(凯文·沃里克);
多长出一个头或者第三只眼睛,甚至有男性生物黑客说,要在他们的初级XX上长出第二个XX(别问我是啥,自己体会);
又或者是把大脑信息变成无线电波传送到太空中,以此实现永生。
Emmmmmmmm,输了输了,大还是你们的脑洞大……
其实故事到了这里,用前面提到的邱仁宗教授的总结陈词就可以结尾了,风险不可预测,那就把它严格地关在笼子里。
但是,事情好像并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划上句号。要知道,这个领域往往集结了很多人类科学精英,包括纳米技术先驱Eric Drexler、人工智能专家Blay Whitby、PayPal创始人Peter Thie,以及特斯拉和SpaceX的创始人Elon Musk等等,集中在模拟现实、人工智能、3D生物打印、思维上传、化学脑保存和人体冷冻法等各个尖端领域。
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想法,为什么做,以及将要做什么,很重要。
一切,恐怕还要从超人类运动的起源说起。
植物-虫-猴子-人-超人:超人类主义者眼中的鄙视链
在尼采的哲学著作中,人,不过是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人类要达到的最终阶段,是成为一个超过自己的存在。
他创造了这样一条鄙视链:人类看猴子会发出大笑或者觉得是羞辱(很多宗教人士拒绝承认人是猴子变的),而人类对于超人来说也是如此,代表了一种嘲笑或者痛苦的羞辱。
虽然容易引起不适,但尼采的想法,其实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超人类主义者的共通思维。
原本,“超人类主义”只是一种哲学式的探讨,人工智能的爆发,人类智慧开始难以应对当前的诸多问题,“超人类概念”开始流行起来。
像尼采、赫胥黎这样的哲学家对人类的存在和未来进行思辨,找到前进的方向(保持着人的特点,但在某些特性上增强与超越自我)。
但随着1996年哲学家兼未来学家费雷登·伊斯凡迪亚里(Fereidoun M. Esfandiary)领导了第一场超人类主义的科学运动(预言技术可以让自己长生不老),尽管这位学者最终还是因为癌症去世了,但这并不影响“超人类主义”的故事,就此从哲学命题走向了追求长生的技术工程和政治主体。
1998年,哲学家尼克·博斯特罗姆和大卫·皮尔斯创建了世界超人类主义者联盟(World Transhumanist Association),宣布将超人类主义认证为合法的科学研究。
它的主诉求也清晰起来,那就是通过改进人类自身条件,尤其是开发和制造各种广泛可用的技术,来消除残疾、疾病、痛苦、衰老和死亡等不利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消极问题。
研究领域也很明确,主要聚焦在NBOC四个领域的发展,即纳米技术(Nanotechnology)、生物技术(Biotechnology)、信息技术(Information Technology)和认知科学(Cognitive Science)。
这项运动的参与者也从哲学家发展到了科学家、政治家和商业大亨。著名的“2045倡议书”,又称阿凡达计划,就是由俄罗斯大亨德米特里·伊茨科发起的。超人主义者也开始在意大利、美国等政府重点担任议员等工作。
目前,已经有超过30个国家建立了超人类党,俄罗斯、美国、以色列、荷兰都发布了公告,试图在政治领域推动人类增强技术和理念的发展。
美国超人类主义党的创始人佐尔坦·伊斯特文(Zoltan Istvan)在2016年还参加了总统竞选,2017年又参加了加州州长竞选。
其竞选目标则是鼓励美国人接受“激进的技术和科学”,比如在人体中广泛植入芯片、建立月球殖民地、把人类平均智商从87提高到106、平均寿命提高5-15岁,并为白宫撰写了长达200页的国家创新计划……
老实说,我在研究这个组织纲领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被强制送进“女德班”的感觉,就是不停地跟你说,你们女性(人类)有原罪啊缺陷太大了啊,要这样改那样改才能赢得男人心(获得长生)。拿歧视当有文化,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有了思想纲领,有了项目资金,有了技术能力,还有参政议政的本事,看来是无法阻止超人类主义者“进化”我们了。
人类,能演好“上帝”这个角色吗?
超级智能,长生不老,完美无缺,知道的是超人类主义所描绘的未来世界,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来到了权健集团的团建现场呢。
其实这里面有几个问题:
1.人类真的可以长生吗?
据说,要判断一个超人主义者是不是真的纯正,只需要问他“相不相信会有长生不老”,几乎所有的超人主义者都肯定这一点。
伦理与新兴技术研究所的汉克·佩利西耶(Hank Pellissier)调查了818名超人主义者,他发现,受访者中只有23.8%的人不想要永生。但这些人并不是认为没有,只不过是不想要,给出的理由是无聊、地球人口过剩以及打算“前往来世”。
这种对青春、完美的身体的痴迷,显然是一种死亡大限带来的焦虑和幻想,和古埃及寻找回春秘药以及秦始皇出海求仙是没什么区别。
2.进化是能够被定向的吗?
超人主义者希望通过基因工程修改人体细胞,从而创造出更强的人类,这不仅被普遍认为是不道德的,而且也未必有有效的实现途径。
生物本身的复杂性和进化的不可预测性,决定了在人类胚胎上使用基因增强的方法会产生不可接受的风险。
其实,近几个世纪的医学进步和技术发展已经显著改变了人类这一物种的形态,大大提高了人类的生存质量,比如人工耳蜗、身体芯片,以及智能手机……但正是因为这种进化是无意识、水到渠成的,因而才有了如今超传统人类的效果。
3.带来新的不公平怎么办?
超人主义者往往认为技术(基因编辑、身体黑客)可以从根源上消除自然遗传禀赋上的不平等。但在社会资源分配的角度来说,无论强制优生还是自由选择,都很难改变增强资源的不均衡问题。
打个比方,使用了类固醇的运动员就是比不适用类固醇的运动员有优势。植入了某些神经芯片或者增加了特殊基因片段的“后人类”,就是比其他人在工作和教育上有优势,甚至国家之间的均衡也会被打破(美国正在研究将人的战斗能力扩张到最大168小时不睡觉)。
史蒂芬·霍金生前就预言,基因工程将创造出一个新的种族,消灭地球上的其余人类。这一问题如何解决,超人类主义者并没有给我们合理的答案。
4.人类是上帝吗?
上述这些问题都指向了一个终点,那就是在超人类主义的理念中,人类试图取代上帝,来决定未来人类的形态和命运。
他们想要建造的未来世界,也如同“地球上的天堂”一样,充满了非理性的理想化。
他们对于“后人类”的想象,大多来自于小说和电影虚构出来的想象世界,而不是进行理性分析。对于科学技术的狂热,更多是由逃离现身体的愿景和对末世的恐惧所驱动的。
因此,无论是对技术的终极高度、人类的自我认知还是社会政治的秩序,都缺乏实践的可能性。
如果人类重新认知自己的速度追不上增强技术改造的速度,出现了人类动物嵌合体这样的“怪物”,谁又能负责呢?
如果从哲学角度来理解Transhumanist,就是打破了传统意义上“人是由脑袋、四肢和其他解剖学上的部分构成”的元论,而是把人看得更像一台机器,比如一部汽车或一架钢琴,只要愿意就可以改变任何属性和特征。
这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甚至很多人都开始尝试通过进行芯片、器官移植更方便地生活。但在没有办法消除和控制这些技术的风险之前,还是先不要到处鼓与呼了吧,被希特勒听见高兴到活过来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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