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中国科技企业迎来丰收年,从投资者口袋拿到大量资金。 根据Dealogic统计的数据显示,2018年有40多家中国科技企业IPO,融资150亿美元,占了全球科技IPO融资总额的40%。
自2014年以来,这是融资最多的一年,2014年阿里巴巴在纽约上市,融资250亿美元,所以当年总额很高。如果将阿里巴巴剔除,2018年是中国科技IPO有史以来融资最多的一年,不要忘了,2018年还有3个月才结束。
还有一些企业正在排队IPO。例如,腾讯音乐准备在美国上市,融资10亿美元。线上电影订票服务提供商猫眼微影也准备IPO,融资额和腾讯音乐差不多。
安永亚太IPO主管Ringo Choi说,中国科技企业已经成为全球最热主题。他还说:“在2018年最后一个季度及明年一季度,还会有一些大型IPO到来。”尽管如此,今年有一些企业在IPO时遇冷。投资者担心中美国贸易战,担心中国经济放缓,担心监管收紧,对中国科技企业的真实估值感到困惑。
Choi认为,如果有更多中国IPO表现糟糕,那些准备IPO的企业可能会将时间押后。
香港或者纽约
上个月,美团点评在香港IPO,融资42亿美元,定价接近区间价最上方。第一天美团点评股价上涨,现在却比发行价降了6%。
7月份,小米风光上市,备受期待,但至今表现糟糕,有报道说,小米原计划融资100亿美元,结果融资额不到计划的一半。小米定价处于目标区间最下方位置,在香港上市之后第一天价格就下跌15%。
在香港上市的中国企业今年压力尤其大。恒生指数上个月进入熊市区,内地投资者将资金从香港股市撤走。
安永在报告中指出,一些中国企业加速前进,匆匆完成上市,目的是确保公司获得更高估值。
在美国IPO的企业表现好一些。
今年爱奇艺在美国IPO,3月份登陆纳斯达克,融资23亿美元,现在交易价比发行价高出近50%。7月份,拼多多在纽约上市,融资16亿美元,现在已经上涨40%。
连续超越硅谷
今年至今,中国科技IPO的融资规模继续超越硅谷,这是连续第三年超越硅谷。2018年至今,中国科技企业的融资额相当于美国同行的两倍还要多。
然而,阴云已经笼罩在企业头顶。
蚂蚁金服估值约为1500亿美元,现在它决定将IPO时间推迟,至少要等到2019年年底才能上市。滴滴出行估值约为560亿美元,它正在与监管机构周旋,女乘客遇害也让公司焦头烂额。
按照Venture Beat的统计,2018年有23家中国企业在美国上市,这是2010年以来最多的。10-12月,还会有更多企业在美国IPO。
7月至9月,大约有10家中国科技企业成功融资,同一时间上市的美国科技企业只有4家。
例如,拼多多融资16亿美元,爱奇艺融资24亿美元,美国Eventbrite 9月IPO,融资只有2.3亿美元,SurveyMonkey也只融资1.8亿美元。
VIE架构成风
当中国企业在海外上市时,越来越依赖一种不稳定的法律架构,律师之前认为这种架构已经过时。
腾讯音乐提交招股书,准备在纽约上市,从IPO计划可以看出,VIE架构(variable interest entities,可变利益实体)仍然生机勃勃。
根据Fredrik Oqvist的统计,7年前,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国企业有53%使用VIE架构,现在已经上升到92%。在同一时间段,在纽交所上市的中国企业使用VIE架构的比例从64%上升到29%。除了纽约,VIE架构也在香港及其它市场流行起来。
除了腾讯音乐,还有一些企业在IPO时选择VIE架构,比如拼多多、小米、Nio、美团点评、爱奇艺。阿里巴巴、腾讯、百度、京东也用VIE架构上市。
2015年时,外国投资法(草案)发布,当时VIE似乎快要死亡了,但是草案还没有变成确定法案。如果投资者向VIE企业投资,会有一些风险,因为上市公司并不是中国运营企业的实际拥有者,一旦中国法律和政策调整,上市公司对运营实体的控制可能会被破坏。
腾讯音乐在招股书中写道:“我们在中国的一些业务根据协议确定的架构运营,如果政府认为协议不符合相关行业法规,这些监管规定或者对现有规定的解释在未来发生变化,我们可能会遭受严惩,或者被迫在这些运营业务中放弃某些利益。”
不论是拼多多、腾讯音乐还是其它VIE中国企业,VIE运营实体控制了绝大部会或者全部营收。
市场观察者认为,对于这种潜在风险,投资者的重视程度还不够。在腾讯音乐招股书中,VIE风险明明白白写了出来,希望能引起投资者注意。
为什么喜欢赴美上市
虽然中国希望企业能在本国上市,但是普永华道统计的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只有4家TMT(科技、媒体、通信)企业在上海上市,一年前有19家,在深圳上市的企业从39家降到10家。KPMG统计的数据显示,香港市场保持平稳,维持在17家。
Aurora Mobile首席财务官Bong Shan-nen说:“我们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在中国内地或者香港上市。”Aurora为移动APP开发者提供数据分析工具,7月在纳斯克达IPO,融资7700万美元。
Bong Shan-nen解释说,Aurora认为在纽约上市可以帮助公司在全球提升品牌知名度,招募国外数据科学家也会更容易一些;另外,有些投资者看重企业治理标准,在海外上市他们更放心一些。
拼多多也有相似看法。公司新闻发言人说:“我们的全球同行已经在美国上市,比如阿里巴巴、京东、亚马逊,我们选择在那里上市也是很自然的。”他还说:“拼多多想成为一个全球化平台,希望能吸引全球最佳投资者的关注。”
在纽约上市还有一个原因:那里资金充沛。资产管理公司Parametric Portfolio Associates的投资策略主管Tim Atwill说:“大型交易所有很高的流动性,在这样的交易所上市估值最高,所以有吸引力。”
普信6月在纽约上市,公司CFO Peng Wang认为,香港投资者喜欢那些拥有稳定现金流、重视派息的公司,而不是那些还没有获得利润的新经济股票。
他还说:“大多美国投资者很专业,他们是机构投资者而非个体投资者,所以会关注企业的长远预期。我们认为美国投资者接受的教育更好。”
新加坡投资基金Vertex Holdings的CEO Chua Kee-lock说:“香港交易所的投资者评估企业时会更加关注过往财务表现,而纽交所、纳斯达克投资者更看重未来利润和增长。”
还有一些中国科技企业认为,香港内地的政策调整速度太慢,调整太迟。
二手车交易平台优信6月在纳斯达克上市,融资4亿美元。优信设立双层股票结构,有些股票拥有更大的投票权,美国很早就允许企业设立双层股票架构,大陆不允许上市公司这样做。4月末香港才允许一些设立双层股票的企业在当地上市,在此之前优信已经在筹备IPO。
企业如果想设立双层股票,必须具备创新力,增长很快,而且市值至少达到100亿港元,还有其它一些要求。
Baker McKenzie律师事务所合伙人Wang Hang说:“新制度如何运行?我们还不清楚。”他的同事Yolanda Zheng则说:“美国遵循基于披露、削弱集中监管的上市机制,为企业提供更大的伸缩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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