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韩国游戏公司娱美德针对传奇IP的扒皮吸血还在继续。
最近的4月初,2018年还净利润过2亿的九翎直接被娱美德的恶意仲裁逼得濒临批产,再往前20年间,娱美德先后利用碰瓷、仲裁威胁等手段制造了超过40起传奇IP纠纷,要求赔偿金额共计数百亿元。
除了企业和行业遭受的无故损失,让国内游戏商最委屈的还在一点:这个被吸血20年的传奇IP,根本就是中国游戏商和玩家做起来的。
于情于理,被坑害的人们不能再忍下去了。
20年传奇依旧
任何一篇叙述中国网游史,甚至网吧史的文章都离不开《热血传奇》。
作为中国游戏业最长青的一个分支,传奇类游戏的发展几乎贯穿着端、页、手游更迭的20年,在每个阶段都占大份额,都对行业进步有推动作用。
对这个IP,除了数百亿的销售额贡献,中国玩家知道荣耀时刻还有很多:
比如端游的,2002年,《热血传奇》同时在线人数过70万,全球第一;18年后,《热血传奇》全球注册用户过6亿。
页游的,衍生产品数百款,其中页游一哥《蓝月传奇》月流水过20亿,同品类页游几乎撑起当时3年内中国页游份额的一半以上等等。最近的手游如《传奇世界3D》等也都能排进MMO类前20,是上市公司营收主力。
产品之外,包括时长收费、数值、掉落机制和社交机制等国内游戏常用的设计思路也多少收到过传奇系列产品的启发和检验。
但这些都是谁做出的成绩呢?
玩家知道的,只有盛趣、恺英、三七互娱、蓝沙、九翎等等,根本没有娱美德什么事。
因为在中国厂商接手之前,《热血传奇》的前身《MIR2》只不过是一款韩国二流网游,其著作权共同所有人娱美德,在过去20年间除了捣乱,对传奇IP本身几乎没有贡献。
中国贡献,韩国吸血
《MIR2》最早是亚拓士(ACTOZ)产品,1998年,其研发组组长朴关浩出走创立娱美德(Wemade),开始独立运营。
受制于当时韩国市场已有多款大作盛行,势单力薄的娱美德没有优势,《MIR2》只算平平无奇的二流游戏。
可能为分担风险和责任,他们在2000年底把《MIR2》的共同所有权连同自家40%的股份,一同卖给了亚拓士,亚拓士又选择出海,在第二年把代理权以30万美元卖给盛大。
这,才开启了传奇IP的传奇时代。
版本资料显示,在2001年2月—2002年9月期间,盛大游戏就为《热血传奇》连更富甲天下、虎卫传说、热血神鹰3个大版本,把游戏内经济、玩法、世界观系统和内容补全,做成了当时中国玩法最大最新的游戏产品。
做起来之后,是做大,盛大之外,有更多中国厂商加入其中。
2003-2007年,盛大给《热血传奇》做了7个大版本,配套细节更新保持月更,并配以电视、网络广告,以及初期的文学、视频衍生内容营销。
这之后,包括恺英、三七互娱、九翎等多家厂商开始在端转页、端转手的潮流里购买传奇IP授权,给IP做平台和细分拓展。
其中最知名的,恺英的《蓝月传奇》《传奇盛世》几乎引领页游时代,是页游高速发展期的领军产品,三七互娱的《一刀传世》《传奇霸业》也不断细化传奇类玩法和用户。
据游戏工委等第三方数据显示,不算盗版、私服,传奇类游戏在2010—2018年间为中国游戏业贡献的销售收入超过500亿元,覆盖注册玩家数量超过6亿。
娱美德那边呢?从放缓运营,干脆直接不做游戏了。
版本资料显示,从2003年底开始,《MIR2》正式进入慢节奏更新。
从2003-2007,《MIR2》的官网大版本更新有4次,以开放等级、地图为主,配套的经济系统、玩法小更新频率在2-4个月一次,大成本的营销和衍生内容几乎没有。
于是,《冒险岛》《天堂》《神泣》把《MIR2》本就为数不多的玩家掠夺一空,从二流,变成了三流。
但奇怪的是,不好好做游戏的游戏公司娱美德,不仅没因为本土市场产品掉队被淘汰,反倒营收持续增长,还在2009年成功上市。
在招股书中,IP授权运营取代了游戏研发发行,成为他们的主力业务。
但,这个授权运营可不光是它在著作权共同所有人权利范围之内的操作,想靠单款IP的授权支撑上市公司业绩,必须得玩点流氓的手段。
从过去十几年间看,这种手段主要有三:单独售卖授权、碰瓷要赔偿、仲裁威胁。
倒霉的中国厂商
2002年底,娱美德曾委托ACTOZ行使其作为《MIR2》共同著作权人的一切权利,和盛大游戏签署补充协议,以共同著作人的身份要求划分利益。
面对国内市场强劲的付费能力,通过持续碰瓷、要赔偿尝到甜头的娱美德逐渐沉沦。
到2012年时,娱美德已经形成了系统的流氓操作思路:
第一,继续碰瓷各种有传奇元素的产品,收保护费。同时,推翻亚拓士的共同所有权,先向从亚拓士那买授权的中国公司要赔款。
第二,向新的厂商出售所有权存疑的新授权,收代理费。
第三,反过来,再以流水分成不均、其他产品侵权等为由,通过仲裁索取巨额赔款,以打击投资者信心、延缓产品运营威胁以前的代理商,从中获益。
这其中,倒霉的中国公司数不胜数,除了本来就侵权被碰瓷的山寨公司算是“恶人自有恶人治”,盛趣一直有亚拓士做后盾周旋。
最惨的,就是三波收钱都被坑,一直被坑到现在的,恺英网络。
恺英网络成立于2008年,A股上市公司,旗下有《蓝月传奇》,《传奇盛世》等多款游戏,经过不断在玩法上创新,使得蓝月系列页游大获成功,被玩家称为页游一哥。
但,页游一哥在巅峰的2016年却过得苦恼,因为旗下最盈利的产品深陷“侵权”纠纷,面对娱美德的强势独占的宣传口号,恺英决定下定决心,其子公司浙江欢游和娱美德签订两份授权协议,娱美德分别授权浙江欢游及其关联公司开发运营基于《传奇》IP的两款手机游戏和三款网页游戏。
据恺英网络当时发布的公告,10月份,这个会被共同所有者亚拓士申请仲裁的授权协议正式签约,涉及金额约1.19亿和1.79亿人民币的预付分成款,总金额近3个亿。
本以为可以破财免灾的恺英,不知道自己其实掉进了娱美德早就设好的陷阱。
不到半年,娱美德在新加坡申请仲裁,理由是“恺英拒绝支付授权产品流水分成”和旗下《蓝月传奇》手游、《王者传奇》侵权,要求赔偿。
恺英这边还没反应过来,2017年2月,娱美德以“浙江欢游未能履行付款义务,构成违约”为由申请仲裁,要求支付保证金500亿韩元,约合人民币2.98亿元。
距离签署协议刚过去两年,2018年10月,双方在听证会上各自陈述主张,浙江欢游也看清了娱美德的真面目,希望能解除协议,并且要求因对方造成的产品运营受阻,从而导致的损失及利息共3.32亿元。
看到恺英的反击,娱美德开始更疯狂的报负,首先在听证会上无故将赔付提升到14.84亿,随后针对恺英旗下九翎的《龙城战歌》和《传奇来了》分别在韩国和新加坡申请仲裁,而这次仲裁不同以往,要求九翎赔偿娱美德损失共计76.62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九翎的母公司恺英网络,现在市值不过62亿,可娱美德的目的达到了,你不给钱,我就拖死你。
恺英作为上市公司,股价最高点为2015年底的23.19元,自从搭上娱美德这辆车,股价一路下跌,特别是2018年到2019年期间,多次跌停,截止目前,恺英网络A股报价每股不足3元。
先针对市场进行碰瓷仲裁——不顾共同著作人亚拓士反对兜售授权——以分成等原因继续仲裁——以扰乱股价、打击投资者信心胁迫获取高额赔偿金。
娱美德的套路在恺英对玩家负责、对投资人负责的恻隐之心下,走通了。
除了恺英,据盛趣等公司透露,截至2019年末,还有近40项传奇相关诉讼案在审,诉讼核心包括传奇著作权纠纷、授权纠纷和合同纠纷三个方面,横跨中国、新加坡和韩国三国法庭。
因为这些诉讼案,至少有近百家游戏公司的数十款产品无法正常运营,其中有不少拿了争议版权的中小型公司,已经因为诉讼产生成本、产品停服、玩家流失等问题而破产转业,其中不乏有利于老IP更新的创新玩法设计和运营思路被迫流产。
中国公司,忍无可忍。
来自真IP运营者的反击
坐以待毙从来不符合国人的脾性,从2019年底,国内游戏商和娱美德的《传奇》IP授权之战已经进入全面反击阶段。
10月中旬,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在一审驳回娱美德请求,认定亚拓士与蓝沙信息签订的《传奇2》《续展协议》有效。随即,蓝沙信息反手状告星辉天拓《烈焰龙城》及娱美德等对其享有的《Legend of Mir2》游戏著作构成侵权,索赔4亿,后芜湖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三七互娱《屠龙破晓》合法,不构成侵权。
据世纪华通公告显示,在2020年3月,宜春市中级人民法院也驳回了娱美德在2019年11月的复议请求。
在3月25日的裁定书中,宜春市中级人民法院采信了亚拓士公司在中国大陆地区有权独立对外授权的权利主张,并据此认定娱美德公司、传奇 IP 立即停止在中国大陆向任何第三方进行涉及网络游戏《传奇》的改编权授权。
娱美德的溃败只是开始,这个畸形的IP利益划分和强力的市场反馈,所导致的一笔烂账终有一天会尘埃落定。
将20年的精力放在授权上,再也没出过现象级游戏的娱美德,在全面溃败之后究竟要何去何从呢?
从其2018年财报营收7.65,同比增长32%来看,或许还要几年才能看见答案,但这一天总会到来,而且越来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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