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存管是大问题。《办法》要求,P2P机构必须与商业银行直接开展用户资金存管业务,这让不少的平台颇为“头痛”。
时代周报记者 曾令俊 发自广州
等待了许久,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了。
在距离2015年结束前的第三天,P2P行业监管细则出台。2015年12月28日,银监会会同公安部、网信办等部门起草的《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正式公开征求意见。
《办法》对于P2P的经营范围采用以负面清单为主的管理模式,明确了包括不得吸收公众存款、不得设立资金池、不得提供担保或承诺保本保息等十二项禁止性行为。同时,要求对客户资金实行第三方存管。
2015年12月31日,广州互联网金融协会会长、广州e贷总裁方颂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虽然是征求意见稿,但预计最后的版本不会相差很大。“这个方案比较完整、合适,对平台的定位更清晰了。”
对于之前已经存在的2612家P2P机构,监管新规给了18个月的过渡期。“对于企业在某些方面的不合规,监管层还是给予了充足的时间去整改。如果实在改不了,要么被淘汰,要么被兼并,但是兼并也要看平台的资质。明年应该会有一波整合兼并的现象,未来也是强者恒强的局面。”小牛在线COO余军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随手科技CEO谷风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信息中介定位、银行存管、信息披露等方面的要求,以及12项禁止性行为等,将让整个行业呈现优胜劣汰,预计将有相当一部分不合法、不合规的网贷平台面临转型压力或者被淘汰的命运。
事实上,2015年底,警方已经对上海、深圳等多个平台进行风险排查,2016年这种现象或成常态。
平台忙整改
对于P2P平台的整改时间,监管层给出的是18个月。“18个月整顿期间,不排除行业将出现并购现象,整顿期后,存量基础上减半将大概率发生。”珠宝贷副总裁李敬姿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监管层给出18个月的整改期其实是相当宽松的,真正优质的平台有足够时间将自身业务合规划,监管层也是考虑到不想引起平台集中爆发风险,用时间化解部分风险。”投之家CEO黄诗樵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但诸多平台已经等不及了。时代周报记者近日采访的多个平台负责人均在忙碌着对照《办法》查漏补缺。余军说:“我们公司的改动并不算大,出借人条件,自动匹配债转,还有平台数据公式模块这方面,未来可能需要做改进。目前还没有明确下来,等明确下来我们再对外公布。”
“平台在成立之前,已经根据监管细则网传版的相关规定来搭建平台,而目前的指导意见比2015年年初的网传版宽松,所以我们需要调整的地方不多,我们会根据监管细则来进行平台优化。”e路同心COO闫梓向记者透露,“目前,我们和律师正在一起解读监管细则,并根据律师的意见制定优化方案”。
智融会副总经理蓝学权说,智融会各项均符合《办法》要求,未来,将进一步规范运营,明确平台的中介定位。前期政策较不明朗时,智融会已经联合广东互联网金融协会兄弟单位等15家平台向中信银行申请资金存款,相信《办法》的出台会加速这种规范进程。另外,还将在电子签名、电子认证等方面进一步规范。
壹宝贷总经理罗浩杰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整改的计划包括做ICP备案、金融办备案、与银行对接资金存管等。
深圳某中型P2P平台也在忙着整改,该平台副总裁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整改计划包括改名字,做备案,信息披露更加完整,找符合条件的会计事务所,和目前的合作银行进行系统开发等。”
资金托管难
确实,资金存管是大问题。《办法》要求,P2P机构必须与商业银行直接开展用户资金存管业务,这让不少的平台颇为“头痛”。
据网贷之家调查,目前至少有25家银行布局资金存管业务,超过70家P2P网贷平台与银行签订资金存管协议(不含前期谈判、协议签订中),占比不足3%。
不过,正式完成银行存/托管系统对接的P2P平台,目前仍寥寥无几,其中包括积木盒子、德众金融、口贷网等少数平台,其银行存管系统已正式上线。P2P网贷平台与银行对接存管合作压力较大。
“因为对于银行来说,存款的进入如此缓慢,有一个核心原因是技术开发难度非常大,这个存管比银行以前托管的产品要复杂得多。”方颂说。
深圳某大型平台负责人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目前只有银行业才有资格做资金存管,至于第三方支付,还没有资质,不过相关政策还没具体落定,所以还不太好说。但是,目前银行资金存管的费率太高,而且这种费用只有大型互金公司才能够承受得起,因为对于本身不怎么盈利的P2P平台来说,如果投资方资金数目庞大的话就会被动地增加平台的运营成本,造成企业的盈利能力下降,很有可能迫使企业铤而走险向高风险项目放款”。
但平台并非没有出路。PPmoney董事长陈宝国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从目前的政策来看,网贷平台的资金是必须在银行存管的,但具体的操作模式,是网贷平台直接与银行对接,还是网贷平台可以通过第三方支付机构这一中间通道与银行对接,目前的政策尚未有提及或明确,第三方支付机构是否彻底无缘资金存管,还有待相关法律法规的进一步出台和明确。
李敬姿的意见很明确,“第三支付机构不能直接和P2P平台进行合作,但可以和存管银行或银行业金融机构合作,达到曲线救国目的,并且目前有些存管银行推出的存管方案就是联合存管,将第三方支付也纳入其中了”。
汇付天下就开创了这种模式。汇付天下高级副总裁、汇付数据总裁穆海洁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汇付天下提供“账户系统+支付服务”,合作银行为网络借贷机构提供符合监管要求的“资金存管”服务,这一模式也完全符合上述“意见稿”对资金存管的要求。
目前,汇付天下合作平台超过800家,服务超过700万投资人,切换联合存管的平台已有20多家,其他平台正在陆续切换中。
方颂说,未来不排除这样一种现象,实力比较弱的银行和有实力的、大的支付公司一起匹配合作。表是银行,里可能是支付公司为主导。“就像汇付天下和上海银行合作,核心底子是汇付做,经验和能力比一般小银行强;小银行要抢占市场,带来很多流量和用户,这是双赢。”
线下理财业务被限
根据《办法》,P2P平台的线下理财端业务也被限制,即将线下财富管理公司与P2P划清界限。
李敬姿说,这是限制线下拓展理财端业务,资金端处于风控考量下的仍可以开展。如此限制,原因一是《办法》定义了P2P是点对点的一个互联网借贷行为,太多的线下业务不符合P2P的本义;二是如果线下业务占比很大,不排除资金流向不明确,涉嫌资金池操作,很难通过网络进行全部数据报送,不利于监管层监管。
事实上,不少平台在资金端或资产端建立了自己的线下团队开展业务,这一规定将对国内网贷行业现有的运营模式形成一定的冲击。
黄诗樵说,《办法》首次提出不能通过线下理财的方式吸引资金,主要是考虑到线下业务开展的方式不够公开透明,容易形成系统性风险。国家大力支持P2P网贷发展的原因,也是在于P2P通过互联网的手段将传统的民间借贷阳光化、透明化。线下吸收资金很容易演变成非法集资、传销等行为,很难有效监管。
余军表示,主要还是出于限制线下财富端的考虑,因为资产端与财富端容易分离,产生资金池且透明度低,监管难度大。
e路同心COO闫梓说,随着P2P行业竞争加剧,不少平台通过建立线下网点来拉拢投资人。线下拓展业务方式在获客方面会有一定的优势,容易取得投资人的信任。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线下拓展业务的风险不容忽视,目前“触雷”的也多是采取线下疯狂扩张模式的平台。
线下拓展业务的模式问题在于,通过大批业务员大面积地推,人力成本高企,业务员水平层次不齐,为平台的风控带来隐患。随着线下团队规模的扩大,容易出现企业经营和人员道德风险;另一方面,线下模式除了有自融嫌疑之外,也违背了P2P的初衷。
PPmoney董事长陈宝国告诉记者,“很多靠线下大规模获取投资用户的平台,采用了非常规的手段,简单粗暴地靠大量线下人员到小区里拉拢很多对互联网金融、投资等几乎一无所知的大爷大妈,这极大增加了投资的风险性,也给整个行业带来了很多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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