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蒙克《呐喊》（1893）；右：梵高《特兰凯塔耶的铁桥》（1888）
一声枪响与一声尖叫在那栋黄色的房子里回响，回声传过海峡，使9月25日在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开幕的“蒙克X梵高”（Munch Van Gogh）充斥着遗憾与恐怖的气息。
1890年，梵高在法国郊外朝自己开了致命一枪。三年后的某个黄昏时刻，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在奥斯陆海湾附近散步。多年后他回忆道，伴随着夕阳西下，他被眼前可怕的景象震慑了：
“漫天火焰让天空变成了血红色，我仿佛听见了大声尖叫，事实也的确如此。”（“The air became like blood with piercing strands of fire ... I felt a great scream and I actually heard a great scream.”）
乌云下的麦田，1890年7月梵高作于瓦兹河畔
蒙克完成于1893年的蜡笔画作品《呐喊》（The Scream），如今被从奥斯陆蒙克博物馆借来，与梵高的《乌云下的稻田》（Wheatfield under Thunderclouds）放在一起，这幅画是梵高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完成。梵高笔下的天空厚重潮湿，带有强烈的压迫感，画面上运用了大笔大笔的蓝色与白色。与此同时，蒙克《尖叫》里的天空有邪恶的北极光，辐射一般的烈火。
而如今，我们都需要去猜测梵高画出的泼墨般蓝色的天空代表了他怎样的情感状态。蒙克则没有留下这么多模糊不清的隐喻。他将自己描绘成一个穿着长袍的僧侣般的人，秃顶下面的眼睛里满是痛楚，嘴巴也因为痛苦张成了椭圆形。
海湾里其他的散步者都表现的很麻木，唯有这位孤独的艺术家能够听见尖叫，仿佛把自然撕裂开来。
同时欣赏蒙克和梵高的作品，如同一场见证表现主义诞生的旅程。他们没有遇到过，梵高根本不知道蒙克的存在，而蒙克一直活到1944年（最终当然活到1944年的蒙克一定还是知道了梵高是何许人也）。但这两位艺术家凭直觉都知道一些相同的事情。他们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试图用色彩表达自己的强烈欲望。他们听到了来自自然的音乐、尖叫，将艺术家与天空、田野联系起来。他们将这种整体、极端的感受表达出来的方式，就成就了一种新的艺术表达。
左：梵高《黄房子》（1888）；右：蒙克《红色弗吉尼亚爬山虎》（1898-1900）
“蒙克X梵高”比较了两个伟大艺术家的一些最伟大的作品。除了四个版本的《尖叫》之外，蒙克还有一些其他名作场景更加恐怖，一栋似乎在滴血的房屋，《红色的爬山虎》（Red Virginia Creeper） (1898-1900)，暗黑色情系的《麦当娜》（Madonna）(1895-97)，还有很多与世纪末产生惊悚联系的作品。与之对应的，梵高则有《罗纳河上的星夜》（Starry Night over the Rhone）（1888），《黄色的房子》（The Yellow House）（1888）。这就像来自斯特林堡（Strindberg）的戏剧，两个素未谋面的艺术家有着同样的疯狂。
如果，蒙克和梵高成为朋友，他是否比高更更理解梵高？
当梵高在阿尔勒租下黄房子，并用色彩明艳的向日葵油画将它装饰起来时，梵高心中还在做着乌托邦的美梦。他希望这座黄房子可以成为艺术部落，画家们像兄弟一样工作。然而，当他邀请保罗·高更（Paul Gauguin）来做客之后，留下的只有自我伤害。
蒙克，夏夜，英格尔在海滩，1889
那么蒙克会是个更好的的艺术伙伴吗？在蒙克1889年的《海滩上的夏夜》里，自然是一种精神上的、有生命的存在，让整个画面充满了与生俱来的光线，正如同梵高笔下蓝空中的星星在闪耀。
这些北方人都被法国印象主义点燃了激情，都很崇敬高更抽象、象征意味强烈的魄力。蒙克那些惊悚的孤立灵魂版画和堕落性爱画作，从高更身上借鉴的东西比梵高更多，尽管梵高与高更住在一起。但蒙克和梵高二者的相似性远远多于差异性。
左：梵高《作画时的自画像》（1887-88）；右：蒙克《拿着调色板的自画像》（1926）
这场展出对梵高的背景阐发了新的视角。如果一位精神病学家被问到，患者当中哪些受到心理健康因素的印象，哪些没有，那么诊断就很容易了。很显然，蒙克心理并不健康，是一个严重受到影响的艺术家。不仅仅是他将自己描绘成可怕的食尸鬼，在《嫉妒》当中，一个有胡子的男青年瞪大眼睛，处于放空状态，而一个女人则在偷窥者面前沐浴。《红色的爬山虎》当中，鲜血包围了整个房子，滴出了一条小路，一张扭曲的脸庞上是深渊般的恐惧。
对比之下，梵高没有这些问题、绝望或者遗憾。他常常抽烟，保持着健全愉悦的心态。而就在蒙克附近的他的画作，都是对和谐和希望抱有极大幻想的美梦。她看到了自然的魔力，充沛的精力。他听到的声音不是尖叫，而是狂喜。
蒙克是吟唱黑暗、吸血鬼和凶杀的诗人，他的艺术总是色情而乖张；玉米地里的梵高则是一位信仰者，充满了爱。
直至乌鸦尖叫着飞来。
展览信息：
展览名称：蒙克X梵高”（exhibition Munch Van Gogh）
展览地点：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
展览时间：2015年9月25日-2016年1月17日
（尚智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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