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了,我一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写下来。最初,我在朋友圈谈到此事,有媒体老师建议我写一写吧,毕竟是一次独特的经历,也有朋友支招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渲染一下自媒体的社会责任感,毕竟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所谓“自媒体”是名不正言不顺难登大雅之堂的。
我本身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这些年又相继在几家网络媒体供职,对各大互联网平台的传播特征和方式较为熟悉,对于我来说,在网上帮别人找人无非是写个寻人启事然后通过社交网络进行传播,敲敲键盘动动鼠标的事,所以从一开始我没觉得这是件大事,后来人找到了,而且是一位80岁高龄老母亲失散54年的儿子,我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办了件事。
如果让我谈“社会责任感”,我觉得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一些不属于自己分内的对社会、他人有益的事。下面言归正传。
54年前,也就是1961年,中国大地上正在发生什么?这个问题只能从仍然在世的老人口中得到答案。1959年到1961年这三年,在官方话语中被称为“三年自然灾害”,民间通常称之为三年“大饥荒”,各地人民食不果腹,饿殍遍野,具体的饿死人数已经无法统计。1961年是大饥荒的最后一年,这一年一路逃荒至中苏边境的一对河北夫妇因为前方已无路可走决定返回自己的家乡。
那个时候,这对夫妇的孩子刚刚9个月大,回乡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大人能否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何况一个婴儿。思前想后万般无奈之下,这对夫妇决定将婴儿寄养在当地一户黄姓人家,地处内蒙古额尔古纳市黑山头一带,距离河北将近三千公里。踏上返乡之路后50多年间因通讯方式落后等因素,夫妻二人始终未能与儿子取得联系。
如今,当年那对小夫妻已年近80岁高龄,回想起当年的逃荒路仍然眼含泪花。现在老两口虽已儿孙满堂,但唯独放不下遗失在外的儿子,期间曾托人寻找过但因不知从何下手始终没能找到。
我的岳父与老两口的三儿子是战友,每次去其家中做客,老太太总会念叨起失散的儿子,并拜托我岳父帮着找找,但因线索实在有限,不知如何下手。老太太不识字,只记得当年那个地方名称的读音为“乌盟额旗梯田乡贝集公社乌琪洛夫村”,几十年过去了,历经地方改名、行政区域重新划分,那个地方早已不是当年的称谓。这怎么找?我听岳父说完情况之后也犯了难。
首先,我用了谷歌地图,对照老太太提供的读音来确定当年走散时的大概位置,然后记下附近几个乡镇、村落的地名。有黑山头、三河回族乡、额尔古纳市。我的思路是如果能够联系到当地的网友,让他们提供线索或者帮忙寻找应该是可行的。但怎么联系呢?我想到了QQ、百度贴吧。
然后,我用十分钟时间写了一则寻人启事,文中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重点提到了当年的走散时的地点、寄养人家的姓名、以及当时孩子的名字,并附上了联系电话。一开始我想通过QQ条件查找加上当地网友,但后来感觉太盲目,而且加上之后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帮忙。于是我想到当地的QQ群,按照之前通过谷歌地图查到的附近地名,我申请加入了黑山头、额尔古纳等几个地方QQ群。进群之后先跟大家打了招呼,把写好的寻人启事发到了群里。然后又在几个地方贴吧中发布了帖子。
帖子发出去了,这个时候是最激动的,因为要等待,不知道会等到什么回复和结果。期间有QQ网友回复说可以帮忙问下当地的老人,因为时间太久,一般年轻人已经不知道当年的地名了。之后在额尔古纳吧有热心吧友在回帖中给出了准确的地名为“奇乾乡北极公社乌琪洛夫”,同时得知奇乾乡几年前已经整体搬迁,但仍有这个行政乡,现归额尔古纳市管辖。而“乌琪洛夫”是当年的俄语名,早已不再使用。
随后,我想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除了网络渠道还有什么方式?既然奇乾乡还在,那么联系当地派出所查询是不是更直接?于是我通过114查号台查询到了奇乾乡乡长的电话(当地派出所电话未在114登记)。当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我明天一早要出差,于是把电话给了我的岳父,让他白天试着联系一下。
在北京出差时,我接到岳父打来的电话,说人联系上了,但还没确定身份。不过并不是通过奇乾乡乡长联系上的,而是QQ群的某位网友看到群消息打来电话,这名网友之前听他的某个同事说起过这么一件事,而他的这名同事很多年前与我们要找的“黄长栓”是同事。于是这位网友先联系了他的同事,随后其同事打来电话合适信息,时间、地点吻合,但名字对不上,后来才得知其已改名为“桓春兴”,小名儿“栓子”。
几经周折,“栓子”拿到了其三哥的联系电话,自此双方有了直接的联系方式。据后来说,双方第一次通电话时,栓子的声音是颤抖的且带着试探性、不敢相信的语气,各方面信息都能对上之后才相信是真的。当晚,老父亲、老母亲通过QQ进行了视频聊天,无不泪流满面。
栓子当即买了车票,几天之后来到河北石家庄与父母团圆,三哥开的饭店挂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特意迎接老四的归来。当天中午双方见面的那个场面我没有赶上,据说已经哭成一片,在场的乡亲们也不禁为之动容。我与岳父赶到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众人已经酒足饭饱,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老母亲仍然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松,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回家之前,栓子特意从当地那条河里捞了两条大鱼,“河这边是中国,河那边就是俄罗斯”,当年的老人们有的还在,有的已经去世多年,养父母也于几年前去世了。栓子说这些年也尝试找过父母,但始终没能如愿。54年过去了,能够与亲生父母团聚,“好像做梦一样”。栓子与我握手时连声道谢,我心里想他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互联网,是互联网让梦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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