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现隐秘“推手”刷量 大妈、鲜肉被骗入场

文|中国证券报 曹乘瑜 吴娟娟

12月30日讯，比特币价格28日冲上6900元，单日涨幅超过4%。如果使用5倍杠杆，则投资者一天的收益可达20%。今年以来，比特币价格如坐火箭，涨幅超过194%，风光程度超过房地产、螺纹钢等明星投资品种，成功吸引众多“大妈”和“小鲜肉”入市。迅速膨胀之下，目前国内主要比特币交易平台单日成交额已超过300亿元。

除区块链技术受追捧、“黑天鹅”引发避险情绪等因素外，火爆行情的背后还有一个隐秘的“推手”——交易平台刷量。比特币资深投资者和业内人士透露，比特币交易平台刷量“凶猛”，写个程序挂一晚就能把交易量从10万币刷到200万币。刷交易量能提升交易活跃度，推高价格，最终提升交易平台的市场份额和收入，而且几乎零成本、零风险。然而，刷出来的市场繁荣暗藏风险，一旦市场情况发生变化，普通投资者将成为“韭菜”。

公开的秘密

比特币投资者吴清(化名)发现，最近自己在某小型比特币平台进行的交易有些蹊跷，出价明显高于最终成交价，却屡屡抢不到挂出来的比特币。“在采取撮合算法促成交易的比特币交易平台上，出价高者优先成交，出高价抢不到币的情况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吴清说，在网上请教了资深投资者后，他才明白自己撞上了“刷量程序”。这种程序自卖自买，挂出来的比特币只可能由程序自己买到，吴清自然抢不到。

多位比特币资深投资者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比特币交易平台刷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某大型比特币交易平台技术骨干表示，交易平台刷量的成本很低，只需要开一个账户，“写入”一定的比特币，挂一个程序，就能把交易量蹭蹭地做上去。据媒体报道，国内多家主要比特币交易平台人士曾表示，业内刷量屡见不鲜。通过刷量，一夜之间交易量增长20倍都有可能。国内多家交易平台的负责人在不同场合指责其它平台有刷量行为，但当中国证券报记者联络这些平台的负责人时，他们均否认自己所在平台刷量。

由于今年比特币行情火爆，尽管有投资者注意到平台的刷量做法，但抵触情绪并不严重。某大型比特币交易平台媒体部负责人表示，目前投资者顶多在网上论坛对刷量发一发牢骚，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三种刷量模式

随着区块链技术升温，比特币交易日趋活跃。比特币交易平台实际是区块链上的一个节点。比特币交易在结算之前并不涉及实际的比特币转移，实际上与区块链是否安全无关，因此区块链这一高度安全的技术无法防止交易平台刷量。

交易量是比特币投资者尤其是初级投资者选择交易平台的首要考量。资深比特币投资者李志(化名)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比特币交易平台刷量有三种方式：一是直接虚报交易量。

国内主要交易平台均公布24小时交易量，可以虚报一个好看的交易量。二是设立账户，挂一个程序进行高频对倒，吴清撞上的就是这一类。比特币交易平台允许自交易，挂一个程序在技术上不是什么难事。交易平台只需设定该账户仅接受某一区块链地址的交易对手，实际就是该账户本身。这种对倒表面上形成了交易，实质没有发生比特币转移，交易平台在做大交易量的同时无需承担价格波动风险。三是设立两个账户，通过程序实现两个账户之间的高频对倒。

李志表示，第一种方式太简单粗暴，容易露馅。如果实际交易活跃程度与公布的数字相差太远，投资者很容易看出破绽。第三种方法最不容易露马脚。交易平台偶尔允许投资者介入两个刷量账户之间的对倒，这将使交易平台承担一定的价格波动风险。

国内某大型比特币交易平台媒体部门负责人表示，目前国内交易平台刷量主要采取第二种模式。虽然像吴清那样经验丰富的投资者能发现破绽，但多位资深投资者表示，除非从交易平台内部获得所有交易记录，投资者几乎不可能掌握刷量的确凿证据。

警惕道德风险

由于相关监管法规缺失，交易平台刷量可谓毫无顾忌，带来的利益则是实实在在的。

OKcoin和火币网相关人士表示，目前交易平台主要有两大盈利来源，首先是提现费。OK-coin根据用户等级收取千分之三至千分之五的人民币提现费。投资者完成交易后，把账户里的比特币换成人民币，需向交易平台支付费用。提现费严重依赖交易活跃度。投资者越多，交易的比特币越多，提现也就越多。这项收费是平台盈利的主要来源。其次通过向投资者提供杠杆并收费。平台向投资者借出比特币，投资者实现杠杆操作，这项收入也与投资者数量、交易活跃度直接相关。

刷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升比特币交易价格，价格上升有助于吸引更多投资者，提升活跃度，形成正循环。不过，一位精通比特币底层技术的专业人士表示，国内比特币交易平台都有做空机制，而且与境外交易平台在一定程度上互联互通，资深投资者擅长在各平台腾挪。这些因素叠加的结果是，任何一个交易平台完全操纵价格的可能性很低，但影响价格确实是可能的。

业内人士认为，比特币交易平台刷量使投资者面临风险隐患。首先，交易量影响价格波动，投资者尤其初级投资者恐成为“韭菜”。李志说：“不明就里的玩家如果进入一个严重依赖刷量的交易平台，等到潮水退去，交易平台不刷量了，交易量骤减，比特币价格跳水，高级玩家可以高频交易快速抛盘，初级玩家就只能哭爹叫娘。”

其次，交易平台在刷量时“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存在很大的道德风险。北京征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周学腾表示，传统的证券交易所并不存在比特币交易平台的这种刷量问题。《证券法》禁止交易所相关人员在交易所参与交易。《基金管理公司投资管理人员管理指导意见》对基金管理公司人员也有相应的避嫌要求。比特币交易平台走在监管边缘地带，所以容易出现问题。

业内人士表示，虽然投资者难以掌握交易平台刷量的证据，但监管部门如果介入，只需调出交易记录就基本可以判断是否存在刷量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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