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大会上的大妈，也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

曾园

4月23-25日，世界区块链大会在澳门召开。为了让众多自媒体有话可说，邓紫棋似乎唱了一首《泡沫》，在造富气息浓郁的场合唱这首针对性很强的歌，效果等同于在一切热闹场合唱一首《凉凉》献给大家。虽然事后辟谣邓紫棋没唱这首踢馆歌曲，Anyway，区块链大会的消息就这样欢乐地传遍了朋友圈。

但大妈是真的。大约有五个大妈，在区块链大会展板前摆出各种老年表情包造型，道具是红色与各种渐变色丝巾，不用说，姿态也很燃—她们自然吸引了大量的眼球，在高清画面里，大妈的矫健身姿背后，大会的slogen“技术重构世界”的英文，居然将“世界”拼写成了“word”，饥渴难耐的段子手当然又一次找到了喷射点。

在技术晦涩难懂、前景晦暗不明的区块链世界大会上，大妈的丝巾是明确无疑的“亮点”。大妈不喜欢时髦的小清新或森系配色，钟情于大红大紫，表面上似乎很值得冷嘲热讽。但实际上，奥黛丽·赫本与费雯丽也都爱丝巾，赫本也同样偏爱挥舞双臂，朝天空展开大红丝巾。也就是说，大妈无论在哪里挥舞丝巾，在美学上都没有错。

在草创的中国经济体系里野蛮生长的区块链技术，面对的是疑虑重重的目光。但其实，在同样残酷无情、似乎精心设计的经济环境中，区块链也仍然类似于薛定谔的猫，非生非死，或者长势很不明朗的丑小鸭，美丑难辨。美国摩根大通CEO戴蒙在2017年9月曾说：“比特币是一场终将破灭的骗局”“比17世纪荷兰郁金香泡沫更糟糕”。他还表示，摩根大通旗下任何交易员如果胆敢涉足比特币，将立即被开除，因为这“很愚蠢”。但媒体报道，戴蒙领导下的摩根大通却正在瑞典一个交易所购买比特币ETN。中国经济界的喜剧性人物郎咸平曾说过“比特币你送我都不会要”，不久之后，他的名字却施施然出现在“2018年首届中国区块链应用大会”的嘉宾名单里。

即使是“郁金香泡沫”，一提到这个名词，大家似乎心领神会，人人都懂，但其实也没那么简单。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写过一篇文章《以郁金香的名义》，说明荷兰根本不存在现在人们想象中的郁金香价格的暴涨暴跌，更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阴谋论。经济学的门槛就是有那么高。

进入经济领域的大妈同样值得我们认真看待，这绝不是我们一眼就能看穿的经济现象。曾经，股市中流传这样一种操作：拎着菜篮子的大妈进场，主力就应该退场了。这种股市段子听得够多了，但有多少大妈进场、有多少大妈没有跑赢大盘，是没有大数据的。

可追溯、可信赖的，是2013年春节，中国大妈与华尔街黄金空头的对决。这场对决在当年的媒体中除了欢乐的气氛，更多的是语焉不详的猜测。但在2014年FT中文网的收费专栏中，至今可以读到经济学家汤珂为大妈点赞、并呼唤大妈再次入场的声音：“在全球经济弱势复苏、国际地缘政治不稳以及金融市场动荡的大背景下，黄金的避险价值再度显现，金价也触底回升，从最低点800美元每盎司涨至逾1300美元每盎司。在这波金价反弹行情中，不见了中国大妈的身影。”大妈逢低吸纳的长线投资原则，完全不受那些戴金丝眼镜的华尔街短线投资者的影响。不仅如此，华尔街投资者在小本本里重重写下了新对手的名号：“DAMA”。

除了纱巾，前财经记者赵何娟还进一步探索了大妈的内心世界，她问中国“比特币首富”李笑来：“有几个大妈是冲着热爱区块链去的？”继而又问“这跟忽悠大妈买保健品买传销金融产品有啥区别？”李笑来笑答：“等你成了大妈就知道，大妈也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

（作者系时代周报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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