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飞机落地成都,刘忠拖着行李奔向办公室。路上,他开始连线考核第一批新员工。
成都,是刘忠小时侯常常从大人口中听到的“外面的世界”。出身四川大凉山区,成都是他在大凉山第一个向往的城市。
2016年,高考把他从大凉山区带到了北京。大学毕业9个月,工作让他从北京来到了成都。
比刘忠早一周,任思佳、徐巧分别从重庆和西安来到成都。
一项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2个月内,从0到1,他们需要在这里拉起一支150人的高中辅导老师团队。
两年,10个月,9个月,这是任思佳、徐巧和刘忠三个人分别入职在线教育公司作业帮做辅导老师的时间。
三位笃定入行教育的95后青年,投身于一种全新的教育形态,全新的职业群体。而新职业的蓬勃,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机会,更快速的成长,以及——“城市自由”。
刘忠(左)、任思佳(中)、徐巧(右)站在公司落地窗前,俯瞰九眼桥的夜景。
北上广深
选择便是生活。
和很多同龄人一样,2017年从重庆大学毕业时,任思佳一心想去北上广深。繁华,温暖,被海洋环抱,带着这样的城市印象,她和表姐相约去了深圳。
在深圳,理工科出身的任思佳在一家科技公司做软件测试,每月6000块,公司包吃住。任思佳是个慢热型的人,人多的时候,几乎听不到她讲话。
虽然同在深圳,但是任思佳和表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几十公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放假,任思佳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任思佳在给新入职的辅导老师开早会。他们后面,一位工人师傅正在安装办公室的电器设备。
徐巧和刘忠都是被高考从川渝带到北京的。2015年,2016年,两人分别考入北京科技大学和北京邮电大学。毕业后,两人都选择了留京工作。
徐巧的老家在重庆的一个远郊区,刘忠则生于更偏远的四川大凉山。从小到大,刘忠一直是学霸。他学习的动力就是走出大凉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巧在给新伙伴做入职培训。当天下午她有3节课,从下午2点一直到晚上7点多。
徐巧在京工作的第一年,新冠疫情爆发。这一年,徐巧和家里人太多牵挂。每次和家里通话,爸爸、妈妈、姐姐都会说,要是能回重庆多好,一家人在一起。
一次,妈妈来北京看徐巧。走后,徐巧看到冰箱上的字条,写着: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妈妈书读得不多,字写得歪歪斜斜,还有错别字,但徐巧看哭了。想家。
放弃北京的工作机会,回老家后能做什么?徐巧犹豫着。
家的方向
现实总是与理想有些距离,有时不只一点。
在深圳,巨大的孤独感包裹着任思佳。她决定离开。2018年5月,任思佳回到陕西宝鸡老家。
同在这一年,在线教育迎来了大发展。出于招聘需求和用人成本的考量,一些头部在线教育公司开始尝试在省会城市设立分校。
决定在哪里开设分校,一个硬性指标是:当地有10家以上高校。作业帮高中部HR负责人闫青云说。
2018年暑假开始前,作业帮在西安开设了第一家分校,招聘辅导老师。在家待了半年时间,任思佳看到了这个信息。
上学的时候,任思佳的物理成绩就很好,初高中时物理成绩都是满分或接近满分。家人曾劝她考虑做老师,但她不敢上讲台。直到看到作业帮招聘高中物理辅导老师,任思佳想,学科辅导自己没问题,而且在线教育,不用和学生面对面,可以试一下。
又一批教辅材料到了,三个人一起去搬资料。
任思佳来到西安,成为一名辅导老师。
这是在线教育新业态下一个全新的职业群体,95后为主,九成以上从业者拥有本科及以上学历。他们和主讲老师组成“最小作战单元”,主讲老师负责在线授课,辅导老师负责跟进监督学生的长线学习,制定学习规划,答疑疑惑,跟踪学习效果。
很多孩子心理是很敏感、脆弱的,一旦受到质疑,他们就会想放弃。可事实上,只要鼓励他们不断学下去,建立信心,大多数孩子都能获得成绩进步。
任思佳感到,对于这些高中生,学习辅导之外,他们更缺乏的,是陪伴。
曾经有天大半夜,一位家长联系任思佳,请她帮忙安抚一下孩子的情绪。因为孩子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父母和子女之间已经完全无法沟通。
任思佳能理解高中生的那种孤独感,觉得同龄人无法理解,就像高中时期的自己,带着一点“中二”。而辅导老师的介入,恰恰能够让孩子找到一个倾诉的人,懂他的人。
任思佳和新入职的伙伴做“对练”。
辅导老师对孩子的学习效果负责。高中辅导侧负责人张敬甫说。而这,正是在线教育希望给更多的孩子带来改变的部分。
这其中包括:兴趣的激发,信心的建立,习惯的培养,成绩的提升。但或许更多,比如关注,陪伴,理解和支持。
2019年,随着学员量的爆发式增长,作业帮同年又陆续在合肥、郑州、济南、成都等4个城市开设分校。
2020年6月,徐巧看到了作业帮在重庆开设新校的消息。
徐巧决定回家。爸妈,姐姐都在那。
一起成长
徐巧成为作业帮重庆分校学第一批入职的辅导老师。在这之前,她在北京一家线下教育公司工作。更早一些,大学时候,她在一家教育机构做兼职助教。
对于做老师这件事,徐巧一直很笃定。人的成长中,一定要有指引他的人。
徐巧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姐姐大她13岁。徐巧上小学时,父母已年近五十。班上小孩子不懂事,有时会拿这个取笑。
“那个时候就很自卑,成绩也是平平。”徐巧说,她的改变,从在初中遇到班主任陈老师开始。
课后,徐巧在和参加培训的辅导老师交流。
陈老师鼓励徐巧参加演讲比赛。预选赛第一次登台,徐巧记得自己的腿抖得像筛子。这是她第一次站在了大家面前,展示自己。
那次演讲比赛,徐巧拿到了第二名。但那一年的期末考试,徐巧考了班级第一名。而从此以后,她每次都是全班第一。
成为辅导老师,徐巧很用心。或许能像陈老师那样。她想。
徐巧在给新伙伴准备结业证书。
徐巧还记得她辅导的班上,有个叫小怡的女生。父母对她给予了很高的期望,但小怡成绩始终上不去。父母觉得她不努力,严厉地指责。
徐巧就一直鼓励她。小怡的高中数学学科基础特别薄弱,但无论她问多么简单和基础的问题,徐巧都会讲到她搞懂为止。
从初中开始,小怡每天熬夜到四五点钟,然后睡一个多小时,六点又出门去上学,每天极度缺乏睡眠。徐巧就把每天的安排和目标定好,规定时间,提高她的学习效率,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
在重庆分校工作3个月后,徐巧被选为培训师。2021年初,徐巧又升为见习主管。
培训课程结束,任思佳给新伙伴发结业证书。
同一时期,在西安,任思佳带的学员已经从高一升到高三。她也一路从普通辅导老师到小组长,再到副主管。
任思佳觉得,这两年,她和学生之间其实是在互相陪伴,互相鼓舞。刚当上组长的时候,任思佳连开组会都会紧张,会前要给自己写逐字稿。
最初给新伙伴做培训时,她只会念PPT,一个半小时的课,她半小时就把PPT念完了。但是现在的任思佳不一样了,“就感觉自己被打开了”。
2021年4月,一个新的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城市自由
4月12日,飞机落地成都,刘忠拖着行李奔向办公室。路上,他开始连线考核第一批新员工,自己扮家长、学生,看他们的应对。
在公司办公区的洽谈室,刘忠正在面试应聘者。
2020年7月,刘忠以辅导侧管培生的身份入职作业帮,成为高中部北京分校的辅导老师。
入职作业帮时,刘忠曾给自己定下一个在他看来有点“轻狂”的目标:一年当组长,2-3年当主管,3-5年当校长。
现实情况是,入职不到3个月,当了组长。不到半年,成为储备主管。到今年4月,调到成都开设高中部,他成为了高二数学主管。
3年的目标,9个月实现了。
成长令人兴奋。而回到成都,更让刘忠激动不已。
刘忠和团队的新伙伴交流。
刘忠的老家在四川大凉山区,他从小学习的动力就是走出大凉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成都,是刘忠小时侯常常从大人口中听到的“外面的世界”,是他在大凉山第一个向往的城市。
任思佳对成都是另一种依恋。她的高中毕业旅行选的就是成都。她喜欢成都的时尚感、放松,以及人们间的友善。
当西安分校的负责人韩艳杰被抽调到成都做高中学部“开新城”后,任思佳申请同去。
拥抱变化是作业帮的文化。只要愿意,辅导老师可以申请切换到自己想去的城市。高中HR负责人闫青云说。
截至目前,除北京总部外,作业帮已经在在西安、武汉、合肥、郑州、成都、济南、石家庄、南京、长沙、重庆等10个城市开设分校。
4月24日,成都分校又迎来一期新伙伴入职,三个人开起小会,沟通遇到的问题怎么解决。
招聘、培训、考核、帮带……2个月内,从0到1,拉起一支150人的辅导老师团队,挑战不只一点点,但这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在此之前,无论是任思佳,刘忠,还是徐巧,都还不是正式的主管,没有带过50+以上大型团队的经验。
公司为员工办了健身卡,部门负责人定了“指标”,每人每月要跑50公里,主管和辅导老师自愿参加。
刘忠感到,挑战背后,自己能做的,似乎比原来更多一点。
上高中的时候,刘忠曾受到一家基金会的资助,每年有1500元奖学金。读大学后,刘忠去了这个基金会做义工,他是这个基金会北京写信组的组长。每年,他都会给大凉山里的孩子写信,用自己的经历鼓励他们。
刘忠给大凉山的孩子写信。刘忠租了一间有整面大飘窗的房间。坐在飘窗上,可以欣赏到成都夜景。
大学四年间,刘忠给大凉山的孩子写了近100封信。入职作业帮后,刘忠依然在给大凉山的孩子写信。他还把做辅导老师学到的,教给孩子们。
而在此之外,他也有了更便捷的渠道去接触更多的孩子,不止大凉山区,更多三线及以下城市的孩子,给他们看外面的世界,让他们看到人生的更多可能性。
从公司到徐巧租住的房子,走路只需15分钟,经过两条小街。晚下班回家路上遇到一个售花摊,徐巧买了一盆月季回家。
来到成都的第13天,在离公司两个街口的位置,徐巧自己租了一套两居室。她想着,过这些日子,工作稍微空闲时,把爸妈接来成都。
而刘忠,已经开始计划,未来在成都安个家。虽然这个未来也许还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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